旧志载:“通邑有数处敝俗,辄云:官法远,蛮法近,强徒多令子弟延请教师,习学拳棍武艺,强凌弱,众暴寡,动相凶斗。”故本县武术,旧时极为盛行,殷富者聘请武士护家保镖,民众则练武自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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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城从清康至光绪年间,见于《湖北通志》所载的武举人、解元、亚元、秀才者有:孙贤(字希圣,康熙壬子年武举人)、解斯和(字二致,康熙壬子年武解元)、唐时模(字宪予,康熙壬子年武举人)、张祚昌(康熙甲子年武举人)、孙传焕(字亶封,乾隆甲寅年武亚元)、傅正榜(嘉庆辛酉年武亚元)、皮自理(字爕臣,道光王申年武举人,授干总职)、罗登魁(字文轩,道光甲午年武举人)、刘显达、罗鑫(均为光绪丙子年武举人)、杜荣炳(光绪己卯年武举人)、李芳华(光绪甲午年武举人),黄国新、黄林丛(光绪庚辰年同榜武秀才)。
本县武术有“少林”、""武当”、“峨帽”三派。少林武当为北派,峨帽称南派。少林派以麦市西冲一带为著,武当派以锡山、磨桥一带盛行。峨嵋派,在清末民初有胡金海、万金标、张岳岩、余福和等四个知名武士,号称东南西北门,其中声誉高的是余福和以及以他为首的余家武术团。
余家武术团成员
余家武术团由余福和开始形成。
余福和(一八七二--一九三O)石岭山西北面土坳余家(名叫“六爷屋”)人,生于清同治十ー年。幼时家贫,在家放牛,斫柴、打草、捞虾。稍长,做点小生意,卖糖果度日。
有次,余福和结识了一个流落在通城的四川人,通过他又推荐给另一四川人到四川去驾木排。这个木排的老板是位峨帽派的武林高手,福和便拜其为师学武。后又到江西驾木排,学习了南拳。暑往寒来,他出入川赣两省大小江河和城市,历十多个春秋,十八般武艺,件件皆学,南拳北腿,无所不练,尤以他自创的绝招“母猪乇泥”他人望尘莫及。
余福和学武,日以继夜,刻苦磨练。先练沉功,后练轻功,内修一口气,外练筋骨皮。到四十岁左右时,每天仍要用一副十六斤重的铁链,在自己全身抽打二、三次。有时还要请力大的人抽打。他说:“皮不松,动不足,越打越舒服。”所以他放松时,肉驰皮松,蓄劲时,皮肉分家,人称他为“蜕了皮的人”。为了练平中穴,他在自己卧室内载根一尺高的硬木桩,桩头园滑象鸡蛋,每天就寝前和早起后,必赤膊胸抵桩上,两手伸开,两脚上翘,用劲一推,全身象纸风车一样在桩上旋转。为了练眼力,每当下雨时,则仰卧于屋下滴水沟里,将眼睛睁开,让瓦沟流水向眼中冲洗。为了练轻功,除在两腿上绑沙包、跳土坑、跑高山外,还坚持每天两次走三边(盘箕边、水缸边、瓦边)。因此,后来他在屋上走路不破瓦,过溪过河不脱鞋,翻墙不用梯,屋取瓦不闻声。有几次在外“跑教”,遇洪水冲断桥梁,挡住去路,他就以“搬斗子”的功夫,将药担搬了过去。他授徒传艺亦如此,在练功时,关门闭户,练“一字桩”、梅花桩”、“缸桩”,练套路,散打,不管“三伏”三九”,日晒雨淋,从不间断。
余福和夏天爱穿一件白色小纺绸长掛,一把钢骨白纸扇,常骑一高头白马,马颈上系一红缨铜铃,冬天穿件青长袍,外套挑花马褂,常拄一根竹节钢拐杖。常用的武器两柄重二十ー斤的金铜锤,闪闪发光。外出““跑教”或传艺,或卖药治病,广交朋友,与人盘手交锋,点到为止。对恶棍歹徒,则出手制胜。因此,尊称他为“余教师”。
余家班外出一般数人,有时也出动一二十人(包括马夫,轿夫)。其中以余金泉,余世先、余长生为著,也是余家班中骨干。余金泉,字秀岩,系福和长子,生于清光緒二十四年一八九八),幼读诗书,十二岁始从父习武。拳、脚敏捷、点穴医疗,造诣颇深。二十四岁开始外出“跑教”,在湘、鄂、赣边有“子过父”之谓。余世先系福和之房弟,身材魁梧,力大过入,站桩如铁塔,出手不凡,一盘脚,能拔起钉在地板上的耙齿,能撼动屋柱。常使用七尺长的梢棍。余长生乃福和之孙辈,生于清光绪二十五年(一八九九)。个子小,手脚灵敏,走路轻如飞燕,贯用一双铁锏,使起来风声呼呼,见影不见人,泼墨不沾身。他们祖孙三辈,活动遍及湘、鄂、赣三省,拜访了不少武林高手名人,影响很大。
母猪乇泥制群匪
“母猪乇泥。是余福和自创的绝招。它的特点是,一招一式,逆来顺受,他倒地后,不管是腹或背着地,其手、脚、头、肘均能起到锤、钳、剪、弹作用;跳、弹、剪、翻、滚、闪、挪,遍身是怪绝,防不胜防。尤以钳剪,敌方任何肢体,只要被他钳住,ー个翻滚,准被折断。弹,又叫“打弹子”,亦属厉害,有时猛力一弹,可将敌方弾出十米远。
有次,余福和独身由羊楼洞回通城,从佛岭经荒山洞出虎爪石,这条路有“九咀十八弯,二十五里出荒山之称。走进荒山洞,一片密林深处,悬岩峭壁。当行至一外草坪处,丛林中突然闪出两个手执钢刀的强盗,拦住余福和要他留下身上的“瘦包袱”。余不从,二强盗双刀齐上,余飞脚,刀落人伤。这时,又从林中跳出七、八人,手执刀棍。余不佯不睬,往地上一躺,强盗以为他害怕,便一拥而上。谁知余从地上猛然一弹,一下三个倒地,一个弹下了悬岩,两个被钳住了腰部、肋骨,喊爷叫娘,强盗们见此逃命不及。
余福和多次与武林高手比赛时,均以此绝招取胜,本县峨嵋派名拳师胡金海(一八七五一一一九四O,原籍江西),亦称赞余福和的“母猪乇泥”厉害,欲创一套“提猪上発”绝招以胜余,但一直未遂其愿。
三锤换一拳
羊楼洞佛岭至观音口一带,二十年代时有个强人头目叫杨老板,结识了两个兄弟,自称“后桃园”,其武艺不凡。
有次,余福和带着余世先等“跑教”到了此地。杨老板等闻讯而来“讨教”,双方约定第三天上午十点,在羊楼洞镇上游墈上比武。
是日观众蜂拥而至,余的指挥台设在上场中心。十时,比武开始,杨的大徒弟走到台前,一拱手:“请”!余世先也走到台前,道声:“请”!余世先话音未落,杨的大徒弟一纵身,从游墈下场跳到余台前,刚一着地,余世先一个双手“反扳金砖,”把来者抛回原处。杨老板结拜的二弟一见,大喝一声:“让我来!”也从台前一个箭步冲向余世先,随势来个左手“海底捞月”,右手“白蛇吐箭”两招合用。余世先闪过,亦顺势回敬了一个“赶猪进栏”和“顺手牵羊”,将来者摔倒在地。杨老板见势不妙,立即收手。此场比赛就此结東,各自散去。第四天上年,余世先到羊楼洞街上买东西,杨老板结拜的三弟,从背后偷袭,想出其不意将余世先打翻在地,灭灭余教师的威风。谁知外出“跑教”的人,随时保持着高度警惕,待杨老板的三弟刚一出手,却被余世先打倒在地,逗得过路人大笑一场。杨老板见硬打不过余教师,便设计相斗。第七天,“后桃园”三兄弟亲自至余教师前“拜访”,双方协定,端午节那天在“将军八爹”庙前,来个“三锤换一拳”,即杨老板打余福和三锤,余回打杨一拳。打法各自听便,生死各按天命,唯不准使用暗器。余自恃气功过硬能受千斤之压,心想三锤不在话下。
是日,“后桃园”三兄弟脚穿新麻草鞋,東腰缚臂,抬来一张崭新梨木方桌,放于场中。杨老板大徒弟立于方桌上,二弟和三弟分立于桌左右。余教师站在桌前,面向观众。比赛开始,二、三弟将余之左右手板开,大徒弟在桌上用双手搂住余的下巴,往上一提,杨老板连忙手执一把十四镑铁睡,往余的肚子上连击三下。余知道全身悬空,气功无效,但又有言在先,打法听便,只得使出最大功力忍受。那知三锤过后,余教师顿时瘫倒在地,已无力回拳了。杨老板趁机离去,喝酒庆功。谁知约英半个时辰,余喝上几口清水,大喝一声,拔地而起,要找杨老板兑现。杨老板自知不是他的对手,受他一拳,准是性命难保,只得急忙逃避,在羊楼洞接连找了三天,也不见杨老板人影。
捋直秤钩抑强权
羊楼司茶厂,是个有名的老茶厂,通城的青茶往日都向该广出售。有年本县余正德送去的一担青茶已挂上了秤钩,只待掌秤者过称。此时,突然进来一个身材高大、手臂粗壮、自恃力大过人的强汉,不按次序,将余正德的青茶从秤上取下来,强行将自己的茶担挂在钩上,两人争吵起来。
碰巧,余福和的长子余金泉在羊楼司卖药,见此情景立即跃至秤边,用左手抓住秤钩,往下一捋,手指粗的秤钩被捋直了,吓得那人连忙退让,众人见之,赞不绝口费,秩序井然。
九江河上斗贼船
有次,余金泉“跑教”到了江西,从九江乘船至沙河镇,不料坐上了一只贼船,两名船夫均三十岁左右,人称九江沙鱼”。他们见余氏二人身渭“瘦包袱”相公打扮,以为是富贵人家,必有金银,即起歹心。余金泉上船后先交了船钱,当船行至江心,船夫便向乘客提出要加船钱。其他乘客一一交了,收到余金泉面前,余教师说,“等会照付”又行了一段路程,船夫又向乘客们说:“今日风浪大,船难行驶,请各位高抬贵手,再给几个酒线。乘客们个个咬牙切齿,但船停江心,敢怒而不敢言,只得照付。当收到余教师面前时说:“老哥,对不起,别人都付了钱,你铁公鸡一毛不拔?再不给要你下江去喝几口九江的水“。余教师说:“我的包在此,你不嫌就拿去。一个船夫伸手来拿,不料被余教师一手紧扣脉腕,动弹不得,另一船夫见此情形,忙用撑竿的铁尖直刺过来,余教师一转身,来个上挑肘,撑竿飞出老远,两个船夫同时落水。他们凭着自已的水性,想颠翻船身,搏斗了一阵,船夫见势不妙,想从水里溜走,却被余教师双双擒住,制服了两个歹徒,将他们多收的船线,服服贴贴退回了众乘客,并保送所有乘客到了沙河。船到了岸,可是河边淤泥足有三丈远,船靠不拢,余教师二人使用“搬斗子功夫,将人、货安全搬上了岸。在场的乘客和岸上的观众,惊叹不已!
万金标赔礼道歉
名拳师万金标是外地入,擅气功,三十多岁时,常在通城、崇阳、咸宁、平江、临湘一带活动,治病卖药,兼收徒弟。他的手手指每个关节。摇晃起来格格直响,他的绝招是“一标手”。曾与余金泉结拜为“同年”,叫余福和为“同年爹”。在通城也是有名的武林老手。
万金标在通城,常租住南门一家饭店。一九二八年,余福和五十六岁,不外出“跑教”了,在家闲居。有一回,他自认年高派长,不需向万金标打招呼,便在北门一家饭店挂上招牌,摆开药摊子卖药治病,与万金标唱对台戏。万金标见余教师藐视了他,便想试试同年爹的功夫,并且出出闷气,树立自己的威风。先和徒弟们定好计,命大徒弟余竹臣(水口铺人)等二入去请“同年爹”来南门看看“银针”(当时针炙疗法罕见)。余福和不知底细,随他们去到南门,当余教师右脚刚一跨进万金标的内室,不料万金标一个箭步,使出绝招“一标手”,把余福和的眼眶打个大绿框框。手脚灵敏的余福和在这一闪手之间,忙将右脚收回,两手一提,把万金标安排“招呼”他的两个徒弟一齐端出了门外,定眼一看,万金标十八个徒弟,个个严阵以待。余觉得自已年老,寡不敌众,转身便走,说:“明天再来”!万金标则假惺惺地送余教师出大门,说“同年爹是您自己眼不好,不小心碰在门框上,莫生气,同年崽给你赔礼,同年崽给你赔礼“
当天晚上,余福和电告在羊楼洞“跑教”的儿子余金泉,告知此事。余金泉等人第二天赶回通城,顺便到余家带了十位师徒,各执兵器,骑了白马三匹,单轿十多乘,浩浩荡荡一彪人马来至北门。第三天,在运动场(今九大门ー带)搭起比武台,要与万金标较量。万金标见此场面,恐不是余金泉的对手,一面请一班紳士、头人出面和解,一面向余福和、余金泉赔礼道,即又放鞭炮,从广场将余教师一班人马送回北门,并办了八桌酒席,以示賠礼、谢罪。余家父子是武林人物,识大理,重武德,见万已认错,挽回了面子,也很高兴,从此,两家和好。交往密切。
手到病除接骨伤
武术者跑码头卖药,擅治跌打损伤,自古皆然。余福和至余金泉两代人,都精此术,手脚骨折,下巴脱臼等,手到病除。
我县柳埜村章英杰同志,小时候,有次下雨路滑,不小心掉倒于石板上,后脑骨破碎,可见脑脊髓,全家人慌乱痛哭。余福和见此,即将脑壳骨团团揉搓(旁人听得搓着脑骨格格作响),然后包扎好,只一剂药,恢复原状。章英杰同志现年六十多岁(已退休),至今脑売无任何损伤感觉和破裂痕迹。
还有一回,余金泉“跑教”到泪罗,有一穷人,三兄弟只有一根独苗,患了小儿麻痹症,瘫痪了三年未起床,三家人眼泪哭干。余教师得悉后,找到他家,经过三个月时间按摩,加药物治疗后,痊愈了。所用药费计算起来不下三百银元,可是,余金泉只收两只母鸡,一面锦旗。此事,震动了汩罗县。
余福和父子之死
由于余福和之名声大,武艺高,跑教数十年,打击了不少强人匪徒,加之他一生不结豪富,不巴官吏,有时还要抑富扶贫,因而积怨甚多,有的人蓄意乘机报复,以雪仇恨。
一九三O年,余福和快六十岁了,功夫日渐衰退,眼睛开始模糊,须发斑白。有次,临湘的土匪与岳姑山的土匪相勾结,以一千银元奖赏活捉余福和,进行报复。于是选择了三十多名刁猾匪徒,身藏手枪,化装小販,到余家周围窥探了十余天。有一天傍晚,掌灯时分,探得余福和外出,便尾随至一条港边埋伏。当余转回时,土匪即向余福和的大腿打了一枪,随即大喊:“把铁棍放下,免你一死”接着几十名匪徒蜂拥而上,将余福和捆住,又砍了两根树,做了个临时担架,用棕绳、铁线把余死死捆在担架上,抬至余家祠栅门外休息。匪徒不放心,怕余逃走,则先用竹筒将余的眼珠汲去,再用铁锤尖将直脚骨硬碎,才放下心来去体息。不一会,余福和要水喝,一个好心的小孩盛了半碗水给他,喝下后,余福和大吼一声,顿时,捆在身上的棕绳、铁线全断了,接着一个“弹子”功,从担架上弹起,不巧落在门前的鼓皮烂泥中,越挣扎越往下陷,不能脱身。匪徒们也不敢下去提,于是你一棍、我一石,将余福和活活打死在烂泥中,随即捞起尸体,用大糠箩装着,抬到大港冲。后来,余福和家人花了一百银元将尸体买回安葬。
余福和死后,其子继续跑教。一九四0年盘踞在通城的日寇,常往北港运送弹药给养。五甲洞一带的游击队,凭借隔河鱼形山制高点,有时打上几枪又一溜烟跑了。招惹了日本鬼子在这一带烧杀掳抢,当地老百姓怨声载道,生命财产,朝不保夕。余金泉和黎时忠、胡德裕三人鉴于此情,便出面组织几个老百姓将鱼形山上的树草砍了一些,使游击队不能在此活动。不料山是北港一个姓李的大地主的,他向游击队告状,加罪为“砍伐森林,破坏工事,私通日本”。不几天,游击队纠集六十多人枪,一个晚上,先捉了时忠、胡德裕,再包围余家村,由六个游击队员化装逃难避雨的“难民”,要求余家施恩,开门借歇。余金泉的妻舅胡岳田(长工)不知是计,将门打开,六个“难民”迅速冲到余金泉卧室周围,从窗口、门缝向里一齐开枪,正躺在床上的余金泉当场被击毙。游击队迅速撇离,走不多远,又将黎时忠,胡德裕二人也枪杀了。
由于余福和父子相继被害,余家武术团也就此衰落。
作者:余华林易阳春樊仁高徐新保邱正高
来源:通城文史资料第二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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