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事文言之3传统武术能否实战的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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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时寝室里的一个兄弟说“现在打仗都靠猛,练武有什么用?”当时我对他说:“如果两个人都勇猛,那么练武术的肯定比不练武术的厉害。”起初他心中还是有怀疑的吧!时过不久,兄弟们对我所说的尽皆钦服。当然不是靠打架,不仅武功,还有为人。那位说练武没用的兄弟就曾对我讲过:“二哥,我在市场上看到一个老头儿的钱就要从兜里掉出来了,我伸手就可以拿走。就是因为想到了你,所以提醒了那个老头儿把钱收好。”许多时候,人们对武功之敬服也包含了对人品的钦佩,不是单纯以武力使然。仅凭暴力即便能得逞一时,也不能长久。使天下人心服,凭的“不是武功,而是想法”。(得看过《一代宗师》才明白这台词)

即然练武能防身自卫,练哪种武术好呢?传统武术到底能否实战?有人认为能,有人认为不能。民间是否还有高手?有人认为有,有人认为没有。民间有高手的,只是会越来越少。因为时间越往前,民间的高手越多。与现在越接近,民间的高手越少。因为过去民间的习武者,有些是社会生活所需。比如清末至民国期间,中国民间涌现出了很多武术高手,那就是当时内乱外患的中国,武术有广泛的用武之地。现代也有很多人非常热爱武术,但光凭爱好不能长远发展,因为有些人尽管从前爱好,可是现在又不爱好了。即使一直保持热爱,可热爱的内容和方向也不同。就算是有注重实战的人,在当今和平的环境下,从训练强度以及使用频率方面都不能与过去相比了。方法正确的情况下,总得有一个量的积累,才能有质的变化吧!

这就引出一个大家争论已久的话题,就是民间那些传统武术的习练者能不能“打”的问题。从前的杨露禅、杨班侯、董海川,孙禄堂、李书文等人都是能打的。首先他们一天从早到晚都在练。其次是即得艺、必试敌。你试敌了吗?传统武术与现代搏击训练是侧重点不同,不是传统武术不能实战。古时武术既决胜负,也决生死,不论应用于战场,还是应用于民间,均以实战取胜为最终目的。战场搏杀之技,不实用,能行吗?战场搏杀之人,不能打,能行吗?

排除年龄、体重、心理素质等方面的因素,只从技术上来讲,民间习武者未必欠缺技术,而是欠缺实战。当年日本的极真会空手道曾在比赛中打败其它空手道流派,是其它流派的练习者没有努力练功吗?不是的,只是因为极真空手道注重实战训练,而当时其它流派还保持“寸前即止”的训练方法。优劣胜败主要是在这点的区别上决出。一个普通习武者如果可以打平或打赢退役的专业选手,让他迎战现役的搏击专业选手之前也接受几个月的现代搏击专业训练,或仍可打平或打赢,未必输给练习现代搏击的。目前大家总是排除我上面提到的条件,直接争论民间习练传统武术的人能不能打的问题,而不看二者在训练时间、训练量、训练方法、实战经验等方面的巨大差别。

现在的传统武术习练者,多是侧重于套路和健身养生,而且一般是没有多少训练时间。退休后时间充足的老年人,他们练了半天,可是有效训练时间是多少?而且被刀剑枪棍及拳术套路占用了大部分时间。也就是他们确实在练习武术,但只练了某些方面的东西。功力训练、实战训练、擒拿术等能用来真打实战的内容都没练啊!如果现代搏击的练习者每天也只有很少的训练时间,还能说话这么有底气吗?所以说传统武术绝对可以实战,打不过现代搏击只是个相对性问题。如果两方保持同样训练时间及数量,谁赢谁输就不一定了。

即使练同样一个搏击项目。同样的时间和训练方式,那么两个人也会有差距。这里就有一个天赋与选材的问题。目前的传统武术人即便天赋很好、材料极佳,也打不过练现代搏击的,问题就出现在我们的训练方法和训练量上。实战、实战、实战。练为看,不是练为战,却想收到实战取胜的效果,只能是南辕北辙。打木桩、打千层纸、打沙袋、踢木桩、跑步泅水练耐力等,这些都是传统武术的练习方法,试问如今练习传统武术的人,有几个还坚持这些功力训练内容?

散打也是脱胎于传统武术,其它国家的现代搏击术也多是从本国的传统武术中演化而来,如果断然说传统武术不能打岂不是悖论。若两个同是练现代搏击的人对打,一方打败另一方。能用胜的一方来说明现代搏击有用,败的一方来说明其无用吗?个体的胜败是不能说明问题的。如果练传统武术的人只练扎枪一式,也可能让练现代搏击的人毙性命于倾刻。能因此就简单说现代搏击无用吗?被孙禄堂打败的外国人都是没有真本事吗?而谁敢说孙禄堂练的不是传统武术。尽管他的练功方法可能有与现代搏击的训练方法相同的地方。比如练手臂力量,过去人们举石锁,现在举杠铃,哑铃。过去的蜈蚣蹦,铁牛犁地,现在做俯卧撑。都是练习腿部力量,过去扎马步,现在是蹲下起立(负重深蹲)。所以难以一下界定什么练法就是传统或现代的。只不过练现代搏击的器械更多,更讲究营养与运动生理学,方法更现代化及更科学化等。现代的练功方法的确有与传统不同之处,但不可否认现代对传统的借鉴、吸取和改进。

练现代搏击的人们,如果只是举哑铃及用器械练肌肉,而不进行打击技能训练或练的时间少,那么也是空有力量的举重运动员,打普通人或许可以,但打专业选手或打民间的真练家就不行了。这说明练任何现代搏击也一样,如果每天只下很少的功夫或者是常常很多天都不下功夫,一样打不了人。话都说到这了,该明白传统与现代谁厉害了吧?不是传统与现代之别,是谁下的功夫多谁厉害,是谁的训练方法贴近实战谁厉害。

如果拿传统武术能否上擂台说事,有失公允。在当今中国武术分为竞技武术和散打两种走向的大环境下,直接让传统武术练习者上擂台必败无疑。假使脱离擂台,进入实战环境,传武中的少数人或可与之一较。但若反过来让传武习练者上擂台去对抗现代搏击的习练者,那他必须也要在赛前进行一段时间激烈对抗的训练,熟习现代搏击的练法打法,知己知彼,改进自己。蔡龙云打败美国拳击手之前就是这样,有针对性的精心准备一段时间。如果仅凭自己从前练过健身表演类的传统武术,就直接上擂台,还想取得实战取胜的效果,那无异是缘木求鱼。

比武不同于其它比赛,其它事物比较起来的结果可以不分上下。而比武这种事,只要较真儿,必见高下。假如时空可以自由穿梭,如果非让关公战秦琼并一定要决出胜负的话,总会有一位英雄的名誉要毁于当场。所以武术应祟尚外战,与同胞切磋务必有容有让,手下留情。笔者也曾在实战中战胜过一些“相对专业”的人物,那其中有练拳击、柔道等现代搏击的。但这不能说明什么,比如不能因此说传统比现代厉害之类的话。因为个体的胜负连一个拳种的优劣都不能判定,何况是传统与现代这么大的范畴来比较呢。反之亦然,练现代搏击的打败练传统武术的,亦不能说明现代搏击胜于传统武术。因为从时间、方法、训练量、激励与强迫机制等方面,练现代搏击者的力度都大于练传统武术的。如果练传统武术的人都如孙禄堂一般练法,尽管不能人人都成为孙禄堂,起码不会出现一边倒的练传统武术打不过练现代搏击的情况。应该会是互有胜负,平分秋色的状况。

我举几个不十分恰当的实例,来反证一下练传统武术未必输于练现代搏击的。年我曾在河南民间练习传统武术,也走访附近的武校。有一天武校的教练和散打运动员几人到我处来访,见我正在打吊在房樑上的帆布沙袋,他们也想来试一下。结果试打的人都不敢用力,因为实心沙袋的硬度不是他们武校里外包皮革的沙袋所能比的。所以我的拳敢于迎着对方的拳脚打回去。年岁渐长,在体能退化,功力已减的情况下,在切磋时仍然导致对方骨折。可见摘掉拳套,走下擂台再比较,练传统武术一定不如练现代搏击的吗?如果是见义勇为,保护善良弱小的人时,即便恶势力再强大,也不可能先问清楚对方实力,然后才出手吧?日常生活中的正当防卫,战场上的杀敌报国,都需要全力以赴,无所后顾的去打。但如果是上擂台与人较技,那我一定如前文所说,先要进行一段时间的针对性训练。这样才更客观,更符合唯物主义。

笔者个人觉得,真正公平的比赛是不同武技的习练者在不许击打裆部、后脑、眼睛的情况下,各施所长。练泰拳的尽管发挥肘膝之威力,练MMA的尽管可以把对手拖人地面。ko、降服、对手认输,都可以结束比赛。练传武的不要说不能插眼踢裆了,就为自己失败找借口。难道不让用把人打死的杀招就不会打了吗?练现代搏击的,也不要瞧不起练传统武术的,真正的武术还真不都是擂台上的样子,武术的真实面貌在战场。所以截拳道那种可以用任何方式(比如踩脚、牙咬)在不同场所进行自卫格斗,才是武术最本真的样子。当然在倡导体育精神及生活在法制社会的今天,普通百姓用武术来健身、表演都可以,格斗用到时很少,生死搏杀几乎用不到了。

有的擂台(包括平地、坑地、笼斗等),在规则保护下的体育比赛也不尽是真正的实战。举例来说,如果你是一个大人去对打一个很小的小孩儿,小到他怎么练、怎么打都不会是你的对手,这时你心里完全没有压力。如果这个小孩的后面再站着一个能与你匹敌的大人,你已经被分神了。如果他后面有很多大人在给他撑腰,那么你可能就会有压力了。如果你的心理完全没有受影响,那说明心理素质非常好;还有实战时对方是否有武器,什么样的武器,也会对你的心理造成影响;街头实战的时候,所有的地形,地物,天气条件,光线等等都可以被利用,可是在擂台上这些都不存在了。擂台上胜负姑且不论,体重小,身高比较矮的一方就一定会吃亏。所以用能不能打擂台来衡量能否实战,也不科学。有许多擂台上的高手在街战中毙命。中国的某散打冠军被厨子用刀砍死。外国有练MMA(或柔术等近似技术)的人在街战时,手臂十字固技术已经正确应用完成,对手用另一只手抽出在小腿上绑着的匕首,连刺他数刀。那么,还争论传统与现代谁厉害吗?在擂台上那么厉害,生死关头的自卫都做不到,还侈谈什么练武?所以擂台也不等于真正的实战。战场(遇到恐怖袭击等会威胁到身家性命的场合)才是真正的实战。在擂台上除极少数的意外情况,你不用担心生命受到威胁。战场是除少数的侥幸情况,你很难全身而退。所以,不要妄谈实战,即便擂台上的强者也不见得就是真正善于实战的。

从太极大师与格斗狂人对战至今,每个人输了,都被批为不能代表传统武术。反过来,之前那几位“大师”之中若有谁打赢了,就能代表传统武术了吗?绝对不能的。想代表传统武术,至少是真正的练习传统武术,且是求真务实的下了苦功的,受到传统武术界认可的人中选拔出来的精英。而后在正规的赛事中,毫无水分的与真正练现代搏击的(不是什么道德低下的混混都可以代表现代搏击)多多交流比赛,看结果如何,再给传统与现代一个公道的评判。

笔者认为真正实用的武术应该是决生死的军警功夫,当然军警个人的单兵素质不在本文讨论,仅就从最接近武术本质的“生死搏杀”这一点来说当然为最优。战场上的武术原本就是你死我活的搏杀,来不得一点马虎。我国部队中过去有特务连(深入敌后的侦察兵及执行特殊任务的队伍,现已取消),就是从那些本来有武术功底或身手敏捷的军人中选出,经过训练后几乎人人一专多能,战力非凡。被练现代搏击所否定的传统武术练习者,如果也是如特务连军人那种练法与使用环境,相信多数会让练现代搏击的人在实战中处于下风。就像如今练传统武术的几乎打不过练现代搏击的情况一样。

如果你曾是专业的,那么争取把水平保持终生,起码尽量保持到很长年限。如果你是非专业的,争取能对抗专业选手。如果不经赛前集训可直接打败现役专业选手,很值得称道。但如果年轻人打老人,大人打小孩,专业打业余等情况,真不具备可比性。仅仅能说明两个人水平的差异,根本不足以论断传统武术与现代搏击技术之长短。

传统武术一定有神秘的东西,现今仍有人保持一些神秘的传统练法(此处暂不举例)。这其中有的具有科学性,也有的是不科学的。我们不夸大宣传这种神秘,而且这种神秘也会越来越少。未必神秘就一定假,未必实战不济就一定是骗子。天生爱打架的流氓用乱拳打死老师父的情况也很平常,因为练武不过是增加了自身的力量、速度、灵敏、柔韧等素质。可是动辄就要置人于死地的杀气普通人会有吗?你的功夫高到足以应对亡命之徒的进攻还可以,如果只是武功比对方高很多,心肠却比对方软很多,没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胆气,面对恶匪的进攻时就可能被击败。这一层因素是很明显的呀。如果均是一般的生猛,那么练武术的一定会优于不练武术却只是敢打的暴徒。

那些为保存文化、传承祖先留下的技艺的人,那些服务于全民健身事业的人,那些培养体育人才的教育工作者,你能说他是假的吗?只有那些自吹自擂,没那么厉害却硬吹自己有多厉害才是骗子。正常传授武术技艺,传承中国传统文化的人,有何假可言?一个卖狗肉的吆喝的就是卖狗肉,就一点也没有骗人。只有吆喝着羊肉,卖的却是狗肉,才是假的。所以,大家擦亮眼睛,不要被一些居心不良的人渣扰乱视听。各取所需的去练习各种武术,不要被暂时的乱象所干扰。练传统武术且为追求技击效果的诸君多做务实的努力,尽早为传武正名。

章东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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