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敲侧击大音希声中华武术与人文历史6_武术神童比赛

中华武术与人文历史

本文据周亮先生年12月

在北京微笑精舍的讲座录音整理

一、千年风流

二、白云一朵

三、华夷之战

四、佛道之争

五、回头向东

旁敲侧击

反清复明在各地建立的组织，过去称之为四梁八柱，有会、门、帮、派的称谓，有山、水、香、堂的建构，互相之间用海底“唇典”，即江湖黑话联系，避免被清廷一网打尽。

很多祖师到各地授武，怕朝廷抓捕，不留真实姓名。现在中国武术研究拳史，往往近于传说，来一个和尚，来一个老道，来一个高手，教完之后就走，那都是阴谋变天的一些流寇。

我们知道近三百年下来，中华内部出现了很多纠纷，黑社会嘛，见不得阳光。时间久长，不断衍变，最终忘了当初的发心。认真与草率，大繁与从简，现在已经很难理清楚了。历史不堪，让人无言。

这年繁华与没落经历过来，文化衰退了，到现在，国学可以复兴，禅宗可以复兴，这些靠语言、靠文字、靠智慧传播。真正的武术需要身体力行，在当代无法弘扬，因为已经失去了生存土壤。

我们探讨它的实质，探讨历史上的演变，包括以后的路，究竟需要怎么走？这个不是用嘴来说的，历史就是成则王侯败者寇。

新时代肇始，东西方文明由冲突发起，西风渐进，推行到近距离接触，互相体察，东风抬头。而使人扼腕的竟是，我们最得意的文化，居然由日本先传播到全世界。

十九世纪六十年代，日本在资本主义冲击的背景下全面西化。明治天皇建立新政府，进行政治改革，学习欧美工业技术，大力发展教育等措施，使日本跻身于世界列强，并走上了对外侵略，文化扩张的军国主义道路。

铃木大拙是当代日本的禅宗学者，他去英国、美国留学，交流文化，通过不懈的努力，把禅法传播到西方。以至西方人认为禅是日本的，忽略了根源在中国。

日人在形式感上做的非常出色，比如“道”这个词，日本觉得好，于是什么都叫道，花道、茶道、剑道、空手道，郑重其事。中国有“茶禅一味”说法，即禅像茶一样，个人入口，品味不同，难以用语言描述。

日本的战国幕府时代，枭雄丰臣秀吉贫民出身，战乱中崛起，步履朝政，担任太政大臣，被称为“太阁”，在天皇一人之下，权倾四野，成为当时日本实际的统治者。

为了炫耀，他举办北野大茶会，上请天皇，下邀平民，一起吃茶。当时茶叶从中国进口，海上运输不易，特别昂贵，平民根本喝不起。这次茶会是露天的，只要自带茶具，谁都可以参与。

为使茶会达到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效果，丰臣秀吉把日本僧人由中国唐朝带过去的古茶具拿出使用，请日本茶道巨匠千宗易做仪式的导师。因为千宗易主持的好，结果天皇给他赐名千利休。

自唐代茶饮传入日本，是日人生活规范和心灵的寄托。权势大振的千利休对茶道进行了全方位的改革和完善，融会了禅法、饮食、园艺、书画、诸器、礼仪等综合文化体系。因此，千利休被称为日本文化史上的巨人。

万与一

一年春天，丰臣秀吉传唤千利休，听说你家的牵牛花很好，我要到你家去赏花、喝茶。日本的阶级观念非常强，上级一般不轻易到下级家里去的，如果去则弄得动静很大，体现对你的重视。

千利休的房子是农家田园风格，牵牛花围绕着竹篱开的特别繁盛，在当地很有名气。结果到了门前，丰臣秀吉利下轿，抬眼一望，不由得勃然大怒。篱笆上藤还在，花全部被摘掉了。

丰臣秀吉火一下子就上来了，碍于身份不便当场发作，于是强压怒火，被请进了茶室。在茶桌前落坐，马上被惊呆了。面前的茶席除了简单的器皿以外，放着一个古陶，里面插了一朵牵牛花。丰臣秀吉当时就给震撼了。

各位，看罢他的表现，我们再来说禅宗的空灵不昧。世间空和有，不是对立的，而是一个有机整体，万法归一，一生万法，因为相互作用得以展现。千利休通过插花，用“唯一”供奉丰臣秀吉，把禅意表达的如此贴切和完美。这种表现，怎不使人心悦诚服。

丰臣秀吉岂能善罢甘休，下次我请你到我的茶室去喝茶。千利休去了以后，丰臣秀吉带着智囊团，早在那儿候着呢——请你插花。插花需要载体。这次丰臣秀吉准备了一个大茶盘，里面浅浅的搁了水，然后拿了一支梅花递过来。看你怎么玩儿？

千利休盘腿打坐，现场的气氛非常肃穆，甚至最后大家感觉到压抑。终于，他有感而应，睁开眼，抬手把梅枝上面的花朵全部摘掉，揉碎了撒在盘子里，当下“千点落红”，然后把枯枝斜依在茶盘上。

众人目瞪口呆，丰臣秀吉被这种凄美感动的当场落泪。没在场者，是无法体会日人那种仪式感，庄重的程度。

大音希声

真正的禅者，听到前面的故事，就能猜测到后面。刚才是万归一，这次一生万。用万和一的相对关系，阐释禅宗的空有，贴切完美。我承认，日人做的很好。所以日本的禅，日本的茶道，在全世界推广开了。

但是我也自信，小国家蹦跶几百年，就觉得了不起，我们是什么地方？江山万里，岁月沧桑。大船掉头难，但如果调整方向，加速行驶，直挂云帆济沧海，将会迎来一个崭新的时代。

今天顺着历史，我们粗略概括了武功两千年的传承，禅宗的发展，包括禅和武初阶段交融的关系。最后还旁敲侧击，曾经学我们的日本人，比我们暂时搞的强一点。但这不要紧，他只是形式而已，供我们拿出来聊天，在现象上探讨。

中国功夫或者中国禅宗的“实”一直都在。真正的禅者，并不是像刚才我们描述千利休和丰臣秀吉那样造作。

中国茶艺，不会叫茶道，只有没文化的人，才努力把一切都贴上贵重的标签。真正喝茶的境界，不是在装修什么风格的居室里面，茶席上熏香、插花，摆满瓶瓶罐罐。

而是三五知己落脚山野，石垒灶台，劈柴烧火，沸腾泉水，破瓯相煮，传盏共饮，或清风习习，或冬雪飘飘，听苍龙低吟，闻猛虎咆哮，与天地自然相质朴。此时，若言一个“禅”字，则俗。

注：这次讲座只涉及了一半内容。后面日本宫本武藏的剑与禅，少林寺《易筋经》、《洗髓经》真妄之辨；清朝武功的改良以及中医的介入；当代禅人武者的民间家风等，有待机缘。

（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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